香港「碼頭風雲」擾攘四十日終落幕。沒錯,您沒拿錯雜誌看!這本的而且確是全球銷路最高的高爾夫雜誌,哪碼頭工人罷工關高爾夫球何事?最近廣東肇慶高爾夫球會的「高球風雲」是也——球僮在球會會所門外靜坐,集體罷工!規模當然比香港貨櫃碼頭的小得多。
我無意說內地勞動人民從香港多年來示威行動中受到感染,亦鑑於事件當地市勞動部現正協調中,不好說;但世界各地勞資糾紛,勞方以罷工示威行動表示不滿可謂是指定動作。這裡,令我聯想到一個問題:球僮算不算是勞工?
球僮算不算是勞工?
當然,球僮表面來看確是替球員揹球袋,抹球桿,repair divot、扒沙、在果嶺mark球(不是正式賽事中是容許的)。如是觀,嚴格來說這些只是比bag carrier(揹球袋者)多一點點的勞力工作。
而caddie,球僮(台灣稱桿弟)之所以為球僮,深層次上是指球員的拍檔,集adviser(顧問:協助搜球,問目標方向、風向、距離、選桿和球線等)、Cheer Leader(啦啦–隊長,打得又直又遠時讚句good shot為你打氣)、心理輔導員(Mental Councilor,打落水時一句慰語)、持份者(Stocktaker,職業球員獎金收入,通常十分一是要分給球僮的)和出氣袋(這裡有請看官憑體驗填充!)於一身,故此球僮不能當作百分百勞動人口,和貨櫃碼頭的某些工種類似;他們爭取加薪,不能純以勞力和工時線性掛鉤來衡量。
況且,球僮的酬勞是以一輪十八洞來計算,大部分收入一般是靠客人打賞。所以這次球僮罷工便有些費解,如熟悉內地球僮制度和勞工條例,料想罷工不應是埋怨打賞不夠,而是底薪或福利不足。我們外人當然不容插嘴,更不應用香港的勞工法例評論,因為內地也有最低工資法,聘請一個員工和日後要炒他的賠贘方法和香港的分別很大。
球僮已成個體户
說起來,若干年前,香港粉嶺球會亦發生了一名年邁球僮控告球會無理解雇不獲賠贘,事件中球會堅稱球僮與球會並無雇主和雇員關係。看來這方面在日本和南韓等地的球僮制度,比現今內地的早已成熟,或者可以看作這些國家早已受夠了球僮與球會遇過一切結構性制度上的衝突矛盾,為求避免再有糾紛,當地大多著名球會的球僮已演進成個體户!個體户的意思是指球車是球僮自購的生產工具,他們(大多是美女)是自雇提供高水平職業球僮服務。
上月,我在首爾仁川機場人工島上著名球場Sky72打了十八洞,平日果嶺費每人二百五十美元直接交球會,另加一輛可坐四人(連球僮兼任司機五人)的無線遙控球車包服務費用一百美元,打完後現金直接交到球僮手中。球車是球僮自費購買的私人資產,她每次要上繳多少給球會作泊寄、維修球車和轉介客人收服務費的交易費用就不得而知了。
總而言之,無論你一個人、兩個、三個或四個人一組也好,一輛球車就是一個單位,每十八洞赤裸裸是她一宗一百美元生意,含打賞(我想額外嘉獎應是容許的)!這種結合球會、球僮(連球車)和球員建立的三贏搭檔模式,能否套用在與南韓經濟、文化和人力資源差異的國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的是這制度在南韓已行之以常。和切身體驗到每輛球車都視乎個別球僮不同性格裝飾得很個人化,和你無權坐上她的私家駕駛位!
球僮個體户不單沒視此為勞動工作,更認為這是一項頗高貴及自由度高的工種!至於球僮行業之間的競爭如何,我則要待日期有機會再作深入探討。料想南韓今天擁有五百個球場的亞洲高球大國,球僮行業供不應求,行內競爭應不太大。
走筆至此,由肇慶球僮集體罷工令我杞人憂天地問:我們沒球僮怎算?問這問題,若被自幼在蘇格蘭成長的紳士聽到,定必被臭罵!無他,一名稱得上是名副其實的高爾夫球員,根本不需要球僮服務。
高球愛好者被寵壞了
上文述及的一切球僮服務,本屬傳統高爾夫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若要依賴他人代勞,乃可被謿為自貶身價和甘願放棄一己私隱的行為,除非你自認體衰力弱,視力不濟,判斷力差,情緒不穩,缺乏一力承擔之美德和亳無私隱的二等球員!你當然可以反駁,球僮也來自高爾夫球發源地啊!但昔日球僮的原意,只是作為職業賽事中球員的助手而已。
奈何,球僮服務傳至亞洲,先在日本、韓國和台灣落地生根。演變成今天的貼身服務,泰國及一些新興外匯至上的高球國家包括中國,更以優質球僮服務掛帥吸引遊客到訪。亞洲新一代高爾夫球愛好者被寵壞了。
這是事實,然而,任何吸引更多人打高爾夫球的手段我一向支持,何況只是區區球僮的一些額外窩心服務,尤其對一些女士們更是不可或缺的。到底,打高爾夫球是享受啊!我又不是進軍亞巡賽,把享受推至大欲,情苟相得,不能制也!
回到以上的問題:我們沒球僮怎算?我不知道各方讀友怎反應。但在下自認體衰力弱,視力每下愈況,判斷力差,情緒不穩,缺一力承擔美德……如一定要打,我的答案很簡單:帶多十枚球,拒絕計分,邀認識多年前女球僮同組打球。當欣賞風景,散散步,談談心,可以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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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於《Golf Digest/高球文摘》香港版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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