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球策畧上有一種球場管理(course management ) 技術, 英文叫lay-up。我一直都不知怎翻譯, 猶記得二十年前首次從球僮聽到這名詞時也是英語, 還以為lay-up是「球躺高」了的意思 , 及後當然懂得lay-up的意思是指當遇到遠距離有障礙物時,博打過去可能信心不大, 如要安全一點的話,最好是分兩桿打,稱之為lay-up是也。
然而, 怎翻譯才算意達? 最近,大陸球僮對我說: 「打個過渡球吧!」
打個過渡球吧!
我騫然像茅塞頓開, 翻譯得真好,令我心領神會,也慨嘆中國文字優美意境,與高爾夫球文化竟可揉合得如此天衣無縫!
亦由此可見, 任何一項體育運動的專有名詞如和日常生活體驗結合, 一定反映出這運動在當地非常流行,深入民心, 例如賽馬在香港, 術語甚多。「梗頸四」、「輸個馬鼻」和「打鋼架」等等; 如是者解讀, 只要國家把這運動正向定性,高爾夫球說不定在中國將來大有可能成為大眾娛樂呢? 我們更可以說高爾夫球在中國正是處於一個過渡期——由富豪活動漸趨平民化。
但我們不禁會問, 高爾夫球在香港少說也有七、八十年歷史, 為何「過渡」到今天, 仍被人騎劫成宣洩仇富情緒的圖騰?可見凡事「過渡」並非必然,天時地利人和的配合佔很大因素。香港作為一個現代城市,一些愛打高爾夫球的高官連被問到是否高球愛好者也要三緘其囗, 不敢直認,視高球為大不韙,還奢望「過渡」, 幾稀矣!
視高球為大不韙
說他們打球像是暗渡陳倉才夠貼切吧! 這怪現象在香港是全球獨有。看進外國人眼裡無不嘖嘖稱奇, 我看再多花多半個世紀, 香港還「選」不到一位喜愛打高爾夫球的特首例如前澳門特首何厚鏵, 高爾夫球「淪」為身份負面象徵是無法改變的了。
無奈, 就算我們不打高爾夫球, 在生活上,「過渡」這策畧往往大派用場。尤其當遇上難題,拿不定主意時, 我們可以借用「過渡」策略來play safe;當事情漸露生機時,我們也可學香港首屈一指的語言偽術家說「有了階段性的成果」自侃一番,「過渡」就是「階段性」嘛!
然而,以人類歷史性認知, 凡事必須經過「過渡」階段才可成事, 亦視此為常規,卻忽畧了在現今科技發展每每出現一些所謂disruptive的發明。Disruptive這名詞翻譯難度亦非常之高, 勉強可解作具破壞性顛覆分裂。而lay up和disruption的含義剛剛相反,有不需要過渡已能瞬即破舊立新的意思。例如網上電影一出,連翻版CD即無人問津。
Lay up和Disruption剛剛相反
一天, 我和一位年輕女球友提起這兩名詞, 怎解釋她也意會不到其箇中真諦, 我惟有用一生活例子希望令她明白。
「靚女, 亅我說:「你天天說要嫁個有錢人, 男朋友換來換去都當人家是lay-up,看來你先要練好球技,提升自己, 有機會時一桿直攻果嶺,這才可叫disruptive啊! 」
「喔! 你意思是要我破壞他人家庭幸福? 」她不假思索, 反應直接坦白。
我當堂為之語結,喟嘆良多。沒說出口的一句是:「莫非今天梁特首管治香港正正就是採用這過渡性破壞顛覆分裂戰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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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於《Golf Digest/高球文摘》香港版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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