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一些聯誼式的高爾夫活動,說難不難,說易不易。不難,是因為開宗明義,目的是打高球。高爾夫是項屬於中性的活動,通常沒帶濃厚政治色彩,主人家只要列明是什麼聯誼性質、哪個球場、費用多少和舉辦日期,被邀者既是球友,很多時只須看看自己有沒有空即覆。一般來說,組織聯誼高球活動並不難。
難者,是對一些高球齡VIP球友而言。邀請他們参加大型高球活動,就如邀請他們出席酒會或一些「畀面」派對,他們先會透過秘書問長問短:祝壽的還是結婚的?私人的還是公務上的?聯誼的還是拉票的?自費的還是籌款的?免費的還是有可能涉嫌被賄賂的?這也難怪,他們應酬了這麼多年,花在林林總總大小派對的時間,累積起來算,沒廿年也有十載,得益若干,心中有數。有生之年,一定要好好善用餘下的時間,還怎會停留在像少女懷春之時,抱着「我有的是青春」的心態「係派對都去」?高球齡球友赴約與否,選擇性很高,不會任何高爾夫活動也参加。
稱心伴侶同行乃享受關鍵
說到底,打高爾夫球是追求享受。正如一些小伙子問筆者最享受到世上哪地方旅遊,筆者例牌答案是:任何衛生地方我都享受,只看你有沒找到位稱心伴侶同行。稱心者,對男士而言,可以是與你厮守半生的嬌妻、你的愛人、情婦、兒孫或只是你的私家看護。
打球享不享受?道理也是一樣,理想伴侶最為重要。球場上理想伴侶,定要互有交流,在適當時候說些適當的話。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愛賭球的一起賭過不亦樂乎;愛炫耀的一起展示實力的;愛說話的大家可以無的放矢;沉默寡言的可以盡在不言中。
高球組織人亦深諳此理,但一大堆人,哪會可能做到面面俱圓,有時順得哥時失嫂意,也是不得不已。所以當我們在球場聯誼上,往往「無辜地」被編入和陌生人同組打球,這就像參加旅遊團一樣地接受「盲婚啞嫁」。假如運氣不好,編入不協調的人組,還要扮寬容地和他們打四個多小時的球。對一些有頭有臉的人來說,這是件很吃不消的事。
高球場選女婿準繩高
每位球友也試過和陌生人同組打球的可怕經驗。這可大致分三類:沒球品、沒技術、和又沒球品又沒技術。三類都會大大影響我們打球的樂趣。沒技術的我們不會太怪他們,因為我們都是從沒技術而來;沒球品的人我們最不認同。高爾夫之為高爾夫,就是高爾夫有高爾夫的禮儀,沒球品的便是不尊重高爾夫,只能敬而遠之,怎能同组!
筆者友人中只有小丁是最不怕和陌生人打球的。因為他在美國是讀心理學,喜歡於球場上觀察不同人的反應,對他而言是項很好的實驗課材。他還大膽炫燿說:「心理學上,外向、寬容、討人喜悅、盡責和神經質的人類五種不同的性格(The Big 5,Goldberg, 1993),在球場上,必定表露無遺。誰和我打過一場球,他的脾性、愛好、品格、思維和成長過程,我定能猜到,雖不中亦不遠矣!外國人喜在球場上測性格選未來女婿,是絕對準確的。」
小丁組織高爾夫活動這麼多年,變成了半職業。什麼人也遇過,見慣不怪了。只是筆者還沒有機會問他,是否在球場上過不到未來外父那一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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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刊於《信報》,現經作者修訂重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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