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天,我半夢半醒地站在發球台上,發球台竟然自動升起,像隻極速變形的大冬菇,菇莖又粗又壯,一直「標」高直插雲霄,我戰戰兢兢俯瞰下去,同組的球友一邊拍掌一邊叫嚷着:
「快點開球!快點開球!」
這時我才發覺雲底的球僮還拿著我的driver,沒桿可打,反正他們看不見,我便順手把手中的高爾夫球向果嶺方向像打棒球地擲出去。
我懂飛,一直跟着小白球懸空飛出去,飛到球道正中央,我像超人輕盈地降落草上。前面距離約一百碼的果嶺,像塊放大的巨型的薯片,我集中注視它幾秒。離奇地,果嶺便連帶球道在我眼前煎起,捲高在半空垂直,再像天花板倒掛在我的頭頂!
伸縮天梯
真奇怪,洞內的旗杆沒跌下來。果嶺邊沙坑內的沙像驟雨,只灑下幾粒便停了。球僮找來一道伸縮天梯,攀上去像掃天花灰水地把沙掃平,然後把旗杆摘下來。我的推桿沒用了,只能施展我秘密練習多年的絕技,拿出一枝60度切桿,仰望天上的洞,不用看break位,只打量一下風向,待球僮拿開了天梯後便打一個跨張的total outside-in,令球垂直彈高,像火箭升空直插入洞,球僮高呼:
「Good Putt!」
我糾正他,這是名副其實的Good Shoot!叫Good Shot也不對,球僮便知情識趣地再攀上天梯替我檢球。
旁邊的Ariadne是一名剛畢業的球場建築師,她對我說:「Dom,你故意要叫我設計這新球場,讓你的記憶力不會影響到你的course management,料不到你也能控制自如。」
「謝謝,」我答:「我有任務在身,在妳下次設計新球場上我也會一定打贏Saito的兒子Fischer。Saito答應過如我打贏Fischer便保送我回美國打PGA的。」
這時,我看到前面那洞有兩名小孩和媽媽開球,我在口袋中掏出一枚特別設計的marker,這是我的圖騰,我拋起它像陀螺旋轉,五秒鐘在空中也沒有跌下來,我知我是做夢,我的孩子和死去的太太Mal是不懂打球的,她更是因為我沉迷打高爾夫球不理孩子才和我離婚。
我的拍擋 Arthur 馬上提醒我這可能是夢中夢。我很想醒過來,像老虎太太,選了一枝3號鐵桿遞給他:「來,快快用球桿打死我!」
「Dom,」豈料我的化學師Yusuf回答我:「對不起,我的鎮靜劑落重了手,你一定要打完十八洞才能死!才能醒!」
夢中夢中夢
我迫於無奈,繼續打下去。Fischer開球了,原來他的球技比我高,打到第十五洞,我被他咄咄追逼。幸好我的隊友Eames及時趕到,偽化作Fischer的師傅教父,在旁出口術干擾他。我們只好同一時間打最後四個洞,讓Arthur留守著第十六洞保護我們,在下雪的第十七洞,Ariadne趕來,用一桿長推置Fischer於死地,令他半夢半醒,我和Ariadne來到第十八洞,我死去的太太Mal趕來問我如要續未了緣,一定要答應她回到美國不要再踫高爾夫球,我無言以對。
拿出我的marker圖騰,拋起它,它在空中浮浮沉沉,卻看不出有沒有跌到地上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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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於《Golf Digest/高球文摘》香港版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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