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生活》Koyaanisqatsi —— 人類文明於畫、音結合下的衝擊體驗 馮禮慈

今次「光影六樂章」選映跟音樂有關的電影或與音樂互動的電影，一般來說，大家不會想到會選《機械生活》Koyaanisqatsi 這樣的作品，因為《機械生活》不是以音樂人物為主題，也不是歌舞片，也不是音樂紀錄片。《機械生活》是部描繪人類機械文明的紀錄片，展示人類如何破壞大自然及導致生活與生態失衡。全片沒有對白，沒有旁白，沒有字幕，唯一與映象配合的就是音樂。音樂加畫面就構成這電影強大衝擊力，音樂在《機械生活》中其實是非常重要的部分。電影評論學會選了《機械生活》入「光影六樂章」中，是跳出框框的思維，選得精準美妙。

《機械生活》由美國導演葛弗里列治奧 Godfrey_Reggio執導，這是他的第一部片，1982 年推出。 Koyaanisqatsi是Hopi 語(Hopi，霍皮族，是美洲原住民部族，根據2010年統計，美國共有一萬八千多名霍皮人。霍皮語是猶他-阿茲特克Uto-Aztecan 語族中30種方言之一) 即生命失衡(Life Out of Balance )之意。 電影由極簡主義（Minimalism） 音樂大師Philip Glass 配樂， Ron Fricke攝影。

我在八十年代末看過這電影，當時原沒有甚麼期望，看後深被震懾，心情久久不能平服，Philip Glass 那種在催眠與喚醒之間、在壓抑與快要爆發之間的音樂，與畫面構成一體縈繞在我腦中多天不散。影片帶出讓觀眾反思的問題如環境污染問題、人們營營役役生活的價值、怱忙都市生活與壓力、人們生存的意義、人與大自然之間的關係……等等，在我腦海不斷浮現，令我不斷反思。不是說笑，看完《機械生活》後幾年它仍有殘影留在我腦海中，久不久這想起電影中一些片段，然後就想到眼前生活與環境各樣問題。

《機械生活》也是我重看最多次的電影之一，有段日子常拿這電影錄影帶出來翻看——不是整套翻看，而是每次看不同的小小片段，看幾個Shots已有份滿足感。《機械生活》由片段組成，翻看時可隨意播任何一段來看，可看多可看少。葛弗里列治奧其他紀錄片也有這特點，每次看段落與長短不同，即使只短短只看幾個畫面，就足以令人感觸和思考：啊，我們這樣生活到底為甚麼呢？啊，人類在集體步向某種荒誕的處境啊……多年來能給我這樣感性、感覺與思維的電影，《機械生活》大概是最強的一部了。

看過《機械生活》後當然留意葛弗里列治奧的名字，要找他其他作品來看。他在1992 年拍了一部關於動物的紀錄短片Anima Mundi，然後要到1988 年才拍成《機械生活》的「續集」 Powaqqatsi ( "life in transformation,") ，2002年完成這紀錄片三部曲的第三部 Naqoyqatsi ( "life as war.")。葛弗里列治奧的所有紀錄片都由Philip Glass 配樂，兩人合作無間，精彩美妙，是完美的藝術匹配。葛弗里列治奧的第二部曲 Powaqqatsi 同樣精彩震撼，第三部 Naqoyqatsi 我年前看時覺得不及前兩部，今天看未知會否改觀。他那動物紀錄短片Anima Mundi是另一曠世精品，與一般動物紀錄片不同，他將人、動物、世界結合，把人對動物的視野帶至另一境界，非常厲害。

葛弗里列治奧獨具觀看事物的告別角度，是了不起人物，Philip Glass 也是了不起人物，他們兩合作的電影，是人類文明史中幾件傑作，不可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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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評論學會,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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